理论研究

        精准公诉是司法改革对公诉人提出的必然要求，公诉人必须以证据为核心，落实程序正义，认真履职。当前，随着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公诉人能够利用大数据资源、技术等便利，以信息化来促进公诉工作现代化，实现精准公诉，推进公诉工作更加高效、快捷、规范。笔者认为，在职务犯罪案件办理中，运用数据信息资源实现精准公诉，需要重视“四个转变”。
　　一、案件审查的转变。案件审查由“体力活”向“脑力活”转变：电子笔录等电子卷宗的随案移送和远程视频提讯系统的建立，为公诉人办理案件提供了方便，提高了案件审查的质效。
　　一直以来，公诉人在办理重特大职务犯罪案件时，一般都是先通过翻阅证据卷宗形成初步判断后，再按证据类型摘抄证据形成审查报告，并通过到看守所提讯犯罪嫌疑人来核实相关证据，排除非法证据。这些“体力活”占据了公诉人大部分的办案时间。而今，公诉人不仅可以在制作审查报告时，使用从自侦部门拷贝的言词证据等电子笔录，还可以复制、摘录或者以其他方式使用案件管理部门制作的电子卷宗，将有关内容补充到审查报告中。这可以为公诉人节约相当一部分时间，使其有更多的时间去审核、分析证据，判断能否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有效地指控犯罪。远程视频提讯系统可以让公诉人提讯犯罪嫌疑人免去路途奔波之苦，让提讯变得高效、快捷。公诉人可以通过远程视频提讯系统依法多次讯问犯罪嫌疑人，来厘清阅卷过程中发现的证据之间的瑕疵、矛盾，让例行的讯问真正发挥核实证据、排除非法证据的功能；可以观看提讯时所生成的录音录像来反复推敲犯罪嫌疑人的神态，从而判定犯罪嫌疑人的认罪态度并制定相应的诉讼策略。
　　二、示证模式的转变。示证模式由“读证据、传书证”向多媒体示证转变：多媒体示证提高了举证质量，增强了庭审效果，且能有效应对被告人的翻供。
　　与“读证据、传书证”的传统示证模式相比，多媒体示证更加形象、直观，特别是在一些争议较大的重特大贪污贿赂案件庭审中，通过多媒体示证全面、直观展示证据成为重特大职务犯罪案件举证时的必然选择。庭审前，公诉人应当确定示证思路，将电子卷宗中的各类证据进行编辑、整理，理出其中相互关联的证据链，按证据组合后的顺序排列好并储存在计算机中待用。庭审中，公诉人根据出庭预案利用多媒体示证系统一一展示证据，对重点内容可以用红线加以特别提示，或配以简练的语言说明。这可使公诉人从繁杂的翻阅、寻找证据的劳动中解脱出来，集中精力投入到诉讼活动中，也使被告人能够直观地面对证据，有针对性地提出质证，还可使旁听者变以听为主为听、看结合，从对证据的感性认识转变为理性认识，起到良好的法治宣传效果。
　　此外，有的被告人在庭审中，会推翻其在侦查、起诉环节所作的有罪供述，进行罪轻或无罪辩解。公诉人可以不直接反驳，而是先在交叉讯问中对其辩解进一步发问，使被告人前后供述的逻辑矛盾逐渐暴露出来，然后在举证中利用多媒体示证将被告人的全部供述、全程录音录像视频、入所体检表、自书供述及证人证言、物证等材料一一展示，反驳被告人的辩解，并在辩论中将关键性证据再次呈现，以增强说服效果。
　　三、量刑建议准确程度的转变。量刑建议由模糊概括向精确规范求刑转变：通过对中国裁判文书网等网站公开的文书及数据分析文章的研判，建立职务犯罪特别是贪污贿赂犯罪的量刑数据模型，使得“精确量刑”成为可能。
　　精准公诉不仅要做到准确指控犯罪，还要做到精确量刑，但最高人民法院制定的《常见犯罪量刑指导意见》并没有明确职务犯罪的量刑计算方法，因此，公诉人一般只是依照犯罪数额和情节在法定刑幅度内提出量刑建议，达不到精确求刑的目的，也不符合量刑规范化的要求。
　　比如，对于涉及土地类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案件的量刑，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渎职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一）》没有实施前，此类案件都是参照非法占用农用地的标准来判定渎职行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在上述司法解释实施后，要求对损失进行鉴定，但大部分涉及土地案件中的土地都是集体土地，无法对其价值进行评估，造成只能以该司法解释中的兜底条款来适用。江西省检察院发布的一个指导性案例中，按照被破坏土地需要恢复原状所花费的代价来确定损失，从而确认相应的渎职犯罪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比较准确地界定了可能适用的刑期。按照这一案例提出的损失确定方法建立量刑数据模型，公诉人员可以准确、规范地提出量刑建议，实现精准公诉。
　　四、庭审应对的转变。庭审应对由公诉人“单兵作战”向检察院团队支援转变：远程支持系统的使用，为公诉人应对庭审突发情况提供了后方支援和后勤保障。
　　以前遇到庭审突发情况时，如果出庭公诉人缺乏有效的应对策略，往往只能申请审判长暂时休庭或延期审理，这不仅延误了庭审，也会影响检察机关的形象。有了远程支持系统，在重大复杂疑难案件庭审中，后方的检察院信息指挥中心可以实时了解庭审进程，并根据庭审情况，对前方出庭公诉人提供帮助。检察院信息指挥中心的示证系统和法庭的多媒体示证系统连接，还可以引导出庭公诉人补充示证。需要说明的是，远程支持系统并没有剥夺、限制出庭公诉人独立行使检察权的权力；且使用远程支持系统的公诉案件一般是社会影响大的重大疑难复杂案件，后方的支援团队多是参与案件办理的其他检察人员，对出庭公诉人能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远程支持系统还能进一步强化公诉人对庭审的监督，确保庭审的公正性。